第三十章 寂静下的暗流
黑色的浪潮在黑色的世界起伏，拍击着寂静的夜晚，拍击着正在涌动的命运，海声海风回转在黯淡的星空下，月色也慢慢地沉入云层，朦朦胧胧的月辉随意洒落，淡淡地清辉被稀释开来，显得更加迷蒙。
夜幕之刃据点，海岛夹缝之中。
黑色的人形在谨慎行动，稀少的灯光照耀着他的路，但吞噬夹缝的阴影却也铺就他的路。
嘀嗒……
嗒嗒嗒。
无声的空间，时不时滴落的水声，模糊的人形如流水一般划过空气，尘埃扰动，海声依旧起伏，尘埃平落，细微地呼吸声悠长平稳，整个人融入寂静之中，阴影的披风庇护着自己，白色的灯光指引着自己。
烬唯心左手反持匕首，右手手持HK45潜入型暗色涂装手枪，散发着肃杀的消音器如利刃探开前面的属于未知的迷雾，血液无声地律动着，世上的潮流在枪口前自动避开，左右手呈十字稳固持枪潜行，黑色的匕首抽丝剥茧般地切开海浪声和潮湿的空间。
嘶……呼……
像蛇一样呼吸前进，像狐狸一样警惕周围，烬唯心反复在自己脑海里面确认前进路线，据点中层通往通信公共区和军备区方向的栈道有一条秘密逃生通道可以通往外面的观光栈道，这次就是要到外面去和卧底骑士联系交换情报。
有点棘手，这一条路过去基本上是一线通，虽然好处是敌人只会从自己身前身后出现，但是如果出现一大群人，自己没什么地方可以躲。
如果没有记错，前方有个小哨站，还有一个被局部供电站，路线呈双直角，有一定的视角盲区……
烬唯心迅速整理着自己脑海之中的计划，半弓着身躯轻步走过，手中的枪无声地滑过，唯一可以相信只有自己手中武器，那种无与伦比的感觉，可以让你知道自己还存在着这个世界上，在黑暗之中的忍受着寂静的沉淀，哑光纹理反射着无声的平静锋芒。
黑暗中的锋芒，流动海声之中的蛇，行走在寂静的狐。
嘶……呼……
带着伪装面具的双眸看着前方道路的灯管，如临大敌。
“该死。”
烬唯心自己穿着黑色的夜幕之刃潜行作战服，很容易就会暴露，双眸盯着前方第二个直角的哨站塔，看哨者正在用探测灯扇形横扫整个区域。
虽然很想拿起剑就杀过去，尽情咆哮怒吼，但是为了任务，为了自己的荣誉，只能这么憋屈。
用着各种理性的思维平静着那颗想要大杀四方热血咆哮而狂跳的心脏，然后贴着山体微微地探出了头部。
有机会一定要捶死这些异端……
嗡。
烬唯心本能地贴墙，把自己的半个身躯嵌入海峡山体的夹缝之内，刺眼的探测灯光扫来，黑色的铁制栈道被白色的光圈渲染着，但又快速地黯淡下来，脑子里面那股本能的骚动也快速平定下来。
呼。
烬唯心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如猫一样爬了出来，身躯伏地，让自己的身躯尽可能贴合地面，缓慢地向前爬行，眼前的铁制栈道虽然有灯管，但是照明度有限，又有栏杆阻挡视线在这种状态下的自己不容易发现。
只是跳动的心脏被坚硬的铁架压制着有点不爽。
沙沙沙……
衣物摩擦着铁架，烬唯心紧紧地跟着探照灯的光圈。
灯管照亮着铁架，自己快速爬过，光圈移动速度很快，自己必须要在它再度扫回来之前感到第一个直角弯道，躲在那里。
双手肌肉扯动自己的身躯，烬唯心平静着自己，双手双脚有节奏的向前爬行，模仿着壁虎，在微弱灯光照射的路上爬过，嘀嗒嘀嗒的水声在滴落着，手边被栏杆溅落的水滴溅到，胸口磨动着铁架，依旧有点难受。
老了有点不中用了……
嗡。
烬唯心脑子一紧，光圈扫荡了一遍开始转了回来，该死……果然老了跟不上了！
光圈从哨站那边匀速扫回来，烬唯心深呼吸了几口气。
啾，啾。
啪啦……
细微地枪声传出，灯管碎裂，白光消逝，前方道路瞬间陷入黑暗，迅速爬起弓着身躯快步冲出！
哗。
风声划过自己的耳边，血液快速流动，快速拨动双腿，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流动，快点再快点！
哗。
微弱的风声和海声混杂着在耳边响奏，脚步沉稳迅捷且无声，心脏开始快速跳动，但依旧挤压着肺部不发出呼吸声，该死，该死！
“谁！谁在那！”
看哨者一惊，突然黑暗的环境让他神经突然紧绷，开始转过探测灯，光圈迅速照过，烬唯心一个扑出翻滚，刺入直角栈道之中，紧接着单手翻过栏杆，进入了山体沟壑之中。
光圈在烬唯心扑入扫过，白色的刺眼探照灯把身前的碎石和栈道照得清晰可见。
呼……
慢慢地呼出肺部的空气，一般这种小哨站只有两个人镇守，自己只要把握好机会，就可以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通过这里。
“喂，你去看看那两盏灯怎么突然坏了，喂。”
看哨者叫着正在躺在行军床上睡觉的同班，烬唯心微微地探出头，黯淡的眼眸潜藏在黑暗之中，盯着猎物。
要忍忍……这里就算打晕他们要是第二天醒过来这里的指挥官绝对会查出来……
干掉他们也不行……尸体没办法处理，自己不可能拖着两个尸体扔到海边去。
“啊啊，你去看呗，别打扰我睡觉……”那个同伴明显带着强烈床意呢喃着，夜幕之刃的人员素质真是参差不齐，也好方便了自己。
“混蛋，你他妈的快去啊。”
那个看哨者开始用探照灯快速搜索之前自己通过的区域，光圈不停地抖动，看来是个新手。
“可能只是潮湿导致的灯管寿命减弱灯管爆裂而已……你就把它当屁放了吧……”
“还有这种情况？”
“常有常有……啊啊。”那个哨兵随便敷衍了几下就没有再说话，直接闭嘴睡觉。
“唉。”
那个新兵只能半相信着前辈的鬼话，人对危险总是会自然逃避，这次也不例外，但是探照灯的灯管依旧在搜寻着灯管碎裂的区域。
“很好，我喜欢这个老兵。”
烬唯心难得地笑了笑，一直憋着的气终于松开，暗暗地呼吸了一口，然后轻手轻脚爬出沟壑，脚步轻轻地踩了山岩，海盐侵蚀会让岩石变得很脆，自己可不想摔下去。
喝。
鼻尖轻喝，烬唯心踏着岩石飞跃，然后双手抓住栈道边沿的栏杆，把整个人挂在空中。
嘿。
烬唯心双手用力，开始慢慢地沿着栈道运动，双臂和手指承受着自己整个人的体重，汗液快速分泌，果然还是有点勉强自己。
喝……喝……
身体向左移动了十米，终于到了哨塔的底下，烬唯心暗暗地松了口气，脸上上的汗不断滴落，双手也感觉到了酸痛，快到极限了。
呃。
烬唯心用力爬上栈道，靠近哨塔底下，那个新兵还在转着探照灯寻找异样，另一个鼾声大作，海潮声很容易催眠人的大脑，所以烬唯心也不担心他对方会突然醒来。
迅速通过哨站，再次融入黑暗之中，双手继续呈十字前行，转过弯道无声地靠近了局部配电站。
“到了。”
烬唯心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样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让敌人瞎掉。
转身环顾四周，倾听着周边环境的反馈，海潮声不断在起落，脚边的铁架栈道也没有发出难听的声响，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眸扫过一切，并没有异常。
四处观望之后没有什么防备，毕竟只是用来管理灯光和日常用电的配电站，不需要花费人手来专门看管，只是要小心一下夜晚的巡逻队。
“潜入建筑物原则，找到适合自己的入口和紧急撤退路线。”
烬唯心摸了摸门锁，只是普通的A级门锁，只要知道点技巧还有懂得聆听就很容易打开。
“出入口只有一个，撤退路线也只有一个，要小心点啊不然就要栽在这里了。”烬唯心还是不放心地举枪回头观察一下，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灯管
“来吧，这时候就需要你了老朋友。”
烬唯心笑着从自己衣服内层拿出了一卷曲曲折折的钢丝，用掌心和手指钳住拉直抚平，折叠了几下卡入锁芯之中，依靠自己灵敏的听觉靠在门锁上，细细听着门锁内的声响。
真不巧聆听这种东西是一个骑士从来都不会缺少的品质，我们才不会像某个死掉的夜幕之刃督察官一样插口打断别人说话**掉呢。
像是倾听自己挚爱的剑一般，聆听锁芯运作。
咔哒。
清脆而细微地声音，烬唯心地脸上闪过一丝孩子的喜悦，在如此重要的任务来上一丝这么清脆的响声缓解了不少压力。
“谢了，朋友。”
烬唯心快速收起铁丝放回内层，背对着门慢慢地撤入了配电站内。
迅速找到了电闸，按下停止按钮，“哗”低沉的机械停动声，外面的栈道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几个探照灯的灯光也熄灭。
紧接着迅速撤离电站，继续躬身走在栈道上，世界沉暗，现在是自己最佳的行动时候！
臭小子们，追在我的身后吧。
“喂喂，三号哨塔三号哨塔，我是二号，你们那边停电了吗？”
“二号二号，这里是三号，我们这里停电了，你们最近让一个人过去配电站检查一下，可能是配电出问题了。”
“收到。”
……
烬唯心走在钢筋网络上，前方的栈道迎来一队巡逻小队举着战术电筒摸黑继续巡逻，黑色的世界之中夜幕被白色的光撕裂，自己的眼眸本能地收缩，本能再一次涌了上来。
“唉，这个月都停几次电了……”
“建在海边潮湿，电力系统装了湿度传感器一旦湿度过高就会自动跳闸停电整理忍忍吧。”
“只是感觉好麻烦啊……”
……
巡逻队简直像郊游一样走在栈道上，随意地用着战术电筒乱扫，烬唯心静静地盯着他们，看着他们在自己的上方走过，刺眼的灯光扰乱着自己的视野。
自己躲在铁架栈道下方，只用自己的手指死死地扣住铁架，双腿仅仅只靠着铁架三角支柱支撑，举着灯光的人群在自己上方走动着，自己下方就是十几米高的海岛夹缝。
嗒嗒嗒。
杂乱的脚步声在铁架上方回响，走快点啊小伙子们，烬唯心开始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虽然自己肉体强横，但是一个月待在夜幕之刃除了每天早上有一定的跑动巡逻和自己在短暂的休息时间之内做的俯卧撑之类的运动之外就也没有了。
没有圣剑那种常规全方面训练，再加上长时间待在封闭环境之中导致自己状态大不如前……就算肉体再好大多力量开始发挥不上来，年龄的缺陷越来越暴露。
该死！
死死地扣住铁架，自己的手指肌肤和骨节感觉就差几个点就要被扯开，双腿不断变动位置寻找更好的支撑。
能不能再走快点小伙子们……
“好无聊啊，每天都这么随便走……”
“嘘，小声点！被有心人听到了怎么办！”
“哦哦，对不起，老大。”
散乱的战术手电扫荡远离，之后烬唯心艰难地爬上栈道活动了一下又痛又麻的手指向前走去，穿过了黑夜的世界终于来到了通道面前。
咔咔。
扭开通道的铁门，然后轻轻地带上，拔出绑在腿上的折叠工兵铲，卡住铁门，转身就看到了月亮从景观通道外的世界投来月光，整个通往外部世界的走廊回荡着海风吹过的声音，丝丝凉意——刺骨！
三个男人从走廊两边的黑暗阴影之中冲了出来手中的长枪直指自己。
“你好啊，卧底先生。”
小队队长的笑着说道，枪口微微起伏，诉说着他的兴奋。
“指挥官让我们埋伏在这里等人，说是会有圣剑的卧底，没想到还真来了，等了那么久，我们还有点担心你不来呢，不过你给我们送功勋我们也不介意对吧。”
“哈哈。”
冷笑群起，小队队长挥了挥手，又一个人把走廊尽头的门给关上。
“我说，卧底先生你还不打算放下武器吗？”
小队队长用着突击步枪的枪口捅了捅烬唯心，看起来是打算活捉烬唯心。
“好。”
烬唯心举起双手的武器，慢慢地蹲下准备放下匕首和手枪。
啾！啾！
两声鸟啼一般的枪声响起，烬唯心开枪碎裂右侧两人的膝盖，紧接着反手持刃转身架住小队队长的枪口，对方下意识开枪子弹纷飞不断地打在墙上，小队队长迅速反应过来拔出腿侧刀刃，却被烬唯心一枪打在手掌上，整个手掌被废！
烬唯心反手持刃甩走对方的枪，转身进步黑色的匕首划破对方喉部，在黑暗之中流转起舞间又一枪碎掉了另一个士兵的头颅，但是最后一个士兵已经举起了步枪，忍着膝盖碎裂的痛苦准备开枪，烬唯心看到了在对方手指扣动扳机之前偏转身体，枪火在自己的头部间闪灭，轻描淡写地躲过碎裂头颅的子弹。
“混蛋！”
士兵连续开枪发现眼前的敌人如鬼魅一般躲闪，仿佛没有实体一般子弹无法伤害到他，只能拔出劈砍短刀，厚实的刀锋凶猛地劈向烬唯心，老骑士反手持刃压上，飞溅的火花闪烁，刺开寂静的走廊，士兵丢掉步枪拔出大口径手枪抵着自己的腿部想要猛地来上一枪。
砰!
走廊尽头的士兵突然开枪，轰碎了烬唯心身前的士兵的头颅，三个敌人全部丧命，除了他。
“怎么回事？”
烬唯心一脚撩起一把步枪的枪带，整个身体突刺贴着侧边的墙壁减少身体面积，突击步枪枪口直指走廊尽头的男人，对方虽然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士兵，但是鬼知道他会不会是开枪误伤友军。
“Who's the Patriot? （谁是爱国者！）”
对方竟然大喊着自己的接应暗号，确认自己的身份。
“La-Li-Lu-Le-Lo！”烬唯心大喊着回答道：“Who is the glory man?（谁是荣耀者）”
“Knight!（骑士！）”
“哈哈。”
烬唯心笑着走了出去，丢掉了步枪，对方就是那个卧底在夜幕之刃组织多年的骑士。
“你终于来了，烬唯心阁下。”
对方说话有些哽咽，有种找到同类的激动，两人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在了一起。
“辛苦了兄弟。”烬唯心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卧底多年与无形的危险相伴，一步一生死，错一步就绝对惨死当场，时时刻刻忍受着对方的思想和圣剑自己的教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骑士还是异端。
身份的混乱，不受光明庇护，也不能与黑暗同伍，没有寒暄，只有一句“辛苦”，代表自己的心里完全理解对方内心的苦楚。
“谢谢你，烬唯心阁下，谢谢……谢谢你的到来。”
“你不是一个人，兄弟。”
海潮声影隐隐约约之间不断翻滚，烬唯心像是安慰着小孩一样拥抱着那位激动的骑士，终日带着面具的坚忍男人终于扯下了丑恶的面具肆意地暴露着自己的身份，即使只有一小段时间，但就让对方好好享受吧。
“灰烬骑士，参见烬唯心骑士阁下。”
对方松开自己，庄重地行了个骑士礼，有些生疏，但是至少没有忘记。
“比起骑士礼，我更喜欢这个。”
烬唯心屈肘伸出手掌，这是灰烬骑士之间私下的礼仪。
对方笑着握住了自己手，掌心相印，像是立下誓言互相扶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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